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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一天主治医师鼓起勇气,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真相,托马和他哥哥一样也是残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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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爸爸,我们去哪儿?
4、今天,继续为大家选读《爸爸,我们去哪儿?》,这是法国作家让·路易·傅尼叶写给他两个智障儿子的一本短文集。
5、玛蒂约是他的大儿子,在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被医生确诊为终生残障。我想这对任何一对父母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我不能想象当他得知第二个儿子托马也是一个残障儿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他又怎能去接受这个现实呢?
6、“玛蒂约”
7、我永远忘不了那位医生,是他第一个鼓足勇气告诉我们,玛蒂约将终生残障。他叫封丹教授,当时在里尔。他告诉我们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玛蒂约发育迟缓而且将终生迟缓,他的生理和智力都有缺陷,没有办法补救。
8、那天晚上我们没睡好,我记得自己做了噩梦。之前的诊断结论都不太明确,医生只说玛蒂约身体发育迟缓,智力并没有问题。不少家长和朋友都想安慰我们,只可惜他们经常是笨嘴拙舌的,一看到玛蒂约他们就说他进步真快,真让人感到惊讶。
9、记得有一次,我对他们说我吃惊的是玛蒂约根本没有进步,当然我是在跟别的孩子比。
10、玛蒂约的身体很软,他的脖子像是橡胶做的,根本直不起来。别的孩子已经能够站起来骄傲地向大人要东西吃了,玛蒂约还只能躺着。
11、他从不喊饿,喂他吃东西要拿出天使般的爱心,他还经常吐到天使身上。
12、非正常儿童的生活,没有什么趣味,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很糟糕。
13、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摇篮里探进两张脸正在注视着他,那是爸爸和妈妈惊恐的表情,他们在想我们生的孩子会是这样?他们的神情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有时候他们会相互指责,把过错推到对方身上,他们会追溯家谱、寻根问底,直到发现家里曾有一个嗜酒如命的曾祖父或老叔叔才肯罢休,有时候他们会离开对方。
14、“托马”
15、树上开花了,夏天很快就要来了,太太又快生了,生活真美好,这个孩子将在杏树结果的时候降临人间。我们急切的等待着,心里又有一些担忧,太太肯定是不放心的,但为了不让我焦虑她没有明说,我要说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没办法独自承受内心的烦躁,需要有人分担。
16、记得我用轻松的口气对她说,这个孩子有可能也是不正常的。我不是想制造紧张气氛,只是想让自己放心,让上帝保佑。
17、当时我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重复发生,我明白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但上帝并没有这么爱我。反过来说,即使我确实很自私,也不至于受到这样的惩罚。玛蒂约的诞生应该只是一起事故,从原则上讲事故是不可复制的,应该只发生一次。不幸似乎只降临给没准备的人和想不到的人,为了防止不幸的降临,我们还是想想吧。
18、托马刚刚出生,他长得漂亮极了,金黄色的头发,乌黑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19、我永远都记得那时我有多开心,他非常健康,娇弱宛若珍宝,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简直就是波提切利画中的小天使。我把他抱在怀里陪他玩,抚摸他,逗他笑,怎么都不觉得厌倦。记得我对朋友们说,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拥有正常孩子的感觉。
20、我高兴的太早了,托马身体很脆弱,经常生病,有时还需要住院。有一天主治医师鼓起勇气,告诉了我们事情的真相,托马和他哥哥一样也是残障儿。
21、托马比玛蒂约小两岁,事情的发展终于走上了正轨,托马会越来越像他的哥哥。托马是我的第二次世界末日,上天给我安排的命运太沉重了,即使法国一台打算拍电视片想设计一个命运悲惨的主人公,让观众看完后黯然落泪,也不敢采用我的经历。因为他们觉得情节过于悲惨的话,反倒难以让人相信,甚至害怕观众看完后觉得滑稽。
22、上天给了我扮演慈父的机会,我的外形合适吗?我真的能够赢得别人的敬佩吗?我的角色会让人心痛还是让人发笑?
23、“我的想法”
24、残障儿的父亲应该是愁眉苦脸的,他的肩上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脸上带着痛苦的面具,他根本不可能带上大红鼻子逗人开心,他没有权利笑,因为对他而言,笑是最不合适的。
25、如果有两个残障孩子,痛苦程度应该乘以2,他也理应表现出双倍的不幸。倒霉的时候应该有倒霉的样子,神情应该是不幸的,这才叫生活的艺术。
26、可我经常缺乏这样的处世之道,记得有一次玛蒂约和托马所在的医疗教育中心的主治医师跟我进行了一次交谈。我告诉他我很担心这样一件事,我时常问自己托马和玛蒂约到底是不是完全正常。我说的话他并不觉得幽默,他是对的,确实不幽默,但他没明白这是我不让自己被痛苦彻底淹没的唯一办法。
27、大鼻子情圣可以用自己的鼻子打趣,我就可以拿两个儿子开玩笑,这是我作为父亲的特权。
28、我们做的唯一一件漂亮事,就是给你们起了个好名字。我们希望你们的名字既时髦又好听,还能照顾到宗教含义,所以最后选择了玛蒂约和托马。
29、我们无法预料你们的未来,只希望你们能和别人和睦相处。如果我们想祈求上天保佑你们,那我们显然是没有办到,看看你们的小胳膊小腿就知道你们不属于人猿泰山的类型,难以想象你们在热带丛林里能从一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与凶猛的野兽搏斗,用超人的臂力拽掉狮子的下巴,拧断水牛的脖子。你们倒更像是热带丛林的羞耻,那个细手细脚的太佐,但你们应该知道我更喜欢你们,而不是彪悍的人猿泰山。你们是我的两只小鸟,你们更让我感动,你们让我想到了ET外星人。
30、“他们的行为”
31、托马不用嫉妒他哥哥了,因为他自己也会有一个支架,用铬和皮革制成的脊柱矫形架,形状十分吓人。他和哥哥一样逐渐瘫痪了,背也驼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整天在地里拾甜菜的小老头一个模样。
32、矫形架价格昂贵,是巴黎一家叫“乐派特”的专业工作室用纯手工制造的。这家工作室坐落在拉莫特-皮克一带。他们每年都在长大,所以每年我们都要带他们去那里,重新量尺寸定做新的矫形架,幸好他们每次都很听话。
33、铬闪闪发光,他们带上矫形架后就像身披盔甲的罗马战士,或是科幻连环画里的人物,把他们抱在怀里感觉像是抱了一个机器人,一个铁娃娃。晚上要用扳手才能矫形架拆下来,卸掉盔甲后,他们赤裸的上身有金属架留下的紫印,他们就像褪了毛的小鸟哆哆嗦嗦的。
34、玛蒂约经常把自己当成一辆汽车嘴里发出呼隆呼隆的声音,他看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时候最让人受不了,他会整夜不停的模仿汽车声,而且是不带消音器的汽车声。我走过去说了他很多次,让他把发动机停下来,他根本不理会。在他面前,没有道理可讲。我第二天还要早起,但根本睡不着,这时我会闪现出可怕的想法,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可是我们住在一楼,扔出去也无济于事,还是能听到他的声音。我只能自我安慰告诉自己,正常孩子也会吵得家长睡不着觉,这些家长真活该。
35、我在电视台参与录制过很多关于残障儿的节目,记得第一次是在一个叫做“StockShots”的评选漂亮宝宝的节目上,节目的背景音乐是安德烈·达萨里的歌,让我们歌唱青春吧,青春蔑视虚荣,飞向胜利……在我看来评选漂亮宝宝是个奇怪的活动,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要祝贺生出漂亮孩子的家长,还给他们奖励,好像他们做的很好似的。按照这种逻辑,为什么不谴责或惩罚残障孩子家长呢?我又看了一遍节目,母亲们各个信心十足,趾高气扬。高举着自己的宝宝,展示给评委们看,真希望她们失手把孩子摔到地上。
36、最后,丽红有话说:
37、我不知道多少人曾经跟我有过一样的念头,当孩子特别让自己生气或者烦心的时候,想过如果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好了,如果这个孩子能永远从我眼前消失就好了。
38、有时候,看到别人炫耀自家的孩子多么优秀的时候,也会心生妒意,甚至产生一些阴暗的想法,但是我却从来不敢承认这一点,当然也从来不敢对别人说起这些。
39、可是,让·路易却把这些语言真实自然的呈现在这本书里,这让我对他心生敬佩。
40、今天的选读就到这里
41、伴你读书,下期再会
42、一语:你不能错过的心灵成长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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