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游被叫停旅游业盛夏遇寒流(旅游业盛夏遇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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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高江虹实习生肖遥北京报道

“在张家界一下车就听到疫情的消息，当场买了返程票，没想到回来还是要隔离。”来自江西省的游客魏先生感叹道。8月的开头，魏先生一家人承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仅因在张家界高铁站停留了数小时，便要前往酒店隔离14天。不只魏先生一家遭遇“假期变故”，突然来袭的德尔塔病毒，给一年中最旺的旅游季节，刮起阵阵寒流。

至今为止，这场局部暴发的疫情仍在肆虐。8月以来，在全国疫情防控政策不断收紧的情况下，本土新增确诊病例数未见明显回落。据北京日报统计，截至8月5日23时45分，全国现有高风险地区7个，中风险地区185个,为常态化防控以来最多。

一场令人满意的旅游可以有很多个关键词，便捷、省心、美食、人文……但当安全无法得到保证时，一切的形容都成了“1”后面的那堆“0”。德尔塔病毒阴影笼罩下，旅游业的生存寒冬再临。对于许多企业而言，盛夏本是其希望汇集之时，而如今吹来的这阵寒流，可能较今年春节更冷一些。

面对不断扩散的严峻疫情，必须快速减少病毒的流动。交通场站和交通工具是人流、物流集散的重要场所，也是防范疫情传播的重要环节。交通运输部运输司副司长李华强表示，目前已暂停中高风险地区所在城市的跨城公交、出租车、顺风车业务。对于途经中高风险地区的公交和轨道交通线路，实施甩站、跨站运行。

交通部同时修订客运场站和交通运输工具新冠肺炎疫情分区分级防控技术指南，进一步细化了入境转运环节人员的防护要求，对从事入境乘客转运的从业人员，要求固定岗位，禁止交叉作业。防住外部输入的同时，内部流动的抑制也以政策鼓励形式推进。

近日，水、路、空退票政策均已下发。中国民航局于8月3日明确，旅客在2021年8月4日0时前已购买乘机日期在8月4日至8月31日的国内机票，自8月4日0时起至航班起飞前可以免费退票，航空公司及其航空销售代理人不得收取费用。

就火车票而言，铁路部门8月3日公告，即时起，办理8月3日24时前已购各次列车有效车票退票时，均不收取退票手续费。携程已严格按照铁路部门规定，与其配置线路保持一致，并开通自助退订服务通道。

汽车票与船票退订政策亦已出台。交通运输部消息，自8月4日24时起，此前在道路和水路客运站、客运联网售票平台等渠道已购买道路、水路客运班线客票的旅客，自愿改变行程退票的，售票单位应当予以免费办理。政策托底下，旅客因预订成本无法收回而“硬着头皮”出游的情况将有所缓解。

除退票政策释放外，旅游许可半径也在缩小。就在跨省游开放一周年纪念日过去不久，跨省游再度遭遇“暂停令”。8月5日，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围绕跨省旅游管理工作下发通知，对出现中高风险地区的省（区、市），立即暂停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经营该省（区、市）跨省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业务。截至目前，多省市已就“限制出省游”发布通告。其中，山西省文化和旅游厅提醒游客近期尽量不要跨省旅游，甘肃、四川、重庆等地发布“暂缓出省游”通知，云南、广州、惠州、哈尔滨、镇江等地使用措辞更为严厉：“暂停组团跨省旅游”。

对于亟待暑期营收挽回颓势的旅企而言，此次暂停令的发布无疑是一次重击，而跨省游禁令主要打击的是旅行社，以旅行社业务为主的旅游上市公司业绩遭遇多日阴跌。凯撒旅业7月22日的股价为8.33元，8月6日收盘价为6.73元，15天股价跌掉了19%，市值蒸发12.84亿元。中青旅的股价也从7月22日的10.69元跌至8月6日9.36元，15天股价跌去12%，市值蒸发9.62亿元。

对于出发地未禁止跨省游的低风险地区游客来说，出行同样面临重重关卡。据21世纪经济报道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北京、广州、重庆、秦皇岛等21地要求来客提供48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浙江需要来客提供72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去往深圳则需落地即做核酸检测。条件限制将在更大程度上浇熄游客出行愿望。

文旅部5日下发的通告中提到，省（区、市）内无中高风险地区后，可恢复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经营该省（区、市）跨省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业务。此次疫情能否快速得到控制，将是旅企能否求生的关键。

中国未来研究会旅游分会副会长刘思敏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暑期游是旅行社全年营收的大头，占比约四成，此次暂停跨省游可能致使一些本在苦苦撑持的小企业倒下。

8月3日，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发布紧急通知，要求落实A级旅游景区疫情防控，强化文化和旅游行业室内场所防控措施。其中，“对于室内文化和旅游活动场所，该限流的限流、该暂停的暂停、该关闭的关闭”，防疫措施再升级。

景区和室内公共场所迅速做出回应。截至8月4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消息，全国已有20省（区、市）的1152家A级旅游景区暂停开放，暂时关闭公共图书馆256个、文化馆236个、文化站6757个。

景点纷纷关闭，出行没了目的地，早买好的机票也失去意义。在“免费退票”政策托底下，各平台掀起退票潮。在线旅游平台去哪儿数据显示，8月4日8时左右，平台瞬时退款申请量达到平时10倍以上，超过2021年春运。截至8月4日11时，中国国际航空、中国东方航空、中国南方航空、中国海南航空等近30家航司发布相关退票政策。

景区门票与度假产品方面，飞猪旅行发布公告，7月28日前(含)预订，行程日期在7月28日-8月13日期间，来自国家卫健委公布的中高风险地区的消费者，或目的地城市为中高风险地区的：门票订单可凭相关证明申请免费退改；其他度假产品，可按商家政策协商免费退改，协商后仍有实际损失的，由飞猪承担。

8月3日，飞猪还宣布联合平台租车商家推出疫情无损退改政策。针对取还车地点或当前所在地为中高风险地区的消费者，如受疫情影响无法继续出行，均可在飞猪平台申请无损退改：未取车的订单可全额退款，已取车的订单可退还未使用时间的费用。飞猪表示，此次无损退改政策持续至8月31日，后续将视疫情防控形势和相关政策决定是否延长有效期。

美团、同程旅行的退改措施类似，均是对中高风险区的景区、景点订单，消费者可申请免费退订或退改。同程旅行相关负责人表示，南京疫情出现后，同程旅行第一时间启动了暖心服务保障计划，每天根据疫情变化不断升级各项旅行保障措施。截至8月3日，该计划已经出炉了包括江苏、湖南等13个省份共计33个城市酒店和景区的退改政策，目前该计划仍在持续升级中。

对于酒店产品，日前携程发布消息，已将入住日期保障范围由7月26日-8月11日，延长至8月31日，游客入住酒店属于中高风险地区，或居住范围属于中高风险地区，无法前往其他城市，均可申请因疫情免费退订。8月5日，去哪儿平台全面启动疫情保障机制。目前该机制覆盖的17个省、直辖市共计37个城市的酒店产品均可免费取消8月31日前的订单。

途家民宿执行副总裁兼首席商务官李珍妮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表示，去年因疫情遭受损失后，途家民宿经营情况在今年上半年迎来复苏，尤其是各地的高品质、高私密性的乡村民宿订单增速很快。

据途家民宿数据显示，上半年营收在五一假期达到峰值，五一期间，民宿订单量同比增长超130%，对比2019年同期增长超50%，交易额同期增长超60%。截至6月30日，途家平台的乡村民宿累计接待超过310万名房客，为乡村房东创收超9亿元。

此次南京疫情影响下，途家亦遭遇退订潮。从目前民宿订单数量来看，8月份以来受疫情影响最大的地区分别为湖南省张家界市、湘西州，江苏的扬州市、连云港市、南京市，这些地区也是疫情最严重的地区，民宿预订率环比7月均减少了90%以上。目前针对部分中高风险地区、在8月31日前入住的订单，途家推出免责退订服务。具体退订情况也随疫情防控政策不断升级。

“退订一定会给公司带来损失，但是疫情之下，防疫无小事。”李珍妮表示，作为平台方，途家需要保护商户和用户的安全，接下来将重点考虑如何与用户和商户共渡难关，通过对涉及的商户沟通和安抚，积极研究措施保证商户利益。

此次疫情对民航板块打击同样巨大。平安证券研报显示，2021年上半年，民航业复苏信号明显，上半年完成旅客运输量2.45亿人次，同比增长66.4%，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76.2%。航空货运量也展现旺盛需求，上半年完成货邮运输量374.3万吨，同比增长24.6%，较2019年同期增长6.4%。

7月为传统暑期游旺季，飞常准数据显示，7月国内航司执飞客运航班量环比6月上升14.7%，同比增长17.5%，相比2019年同期下降11.4%。然自7月下旬起，形势急转直下，先是长三角地区受台风影响大量航班取消，之后南京波及其他省市的疫情给市场增加了不确定性，从7月29日起国内航班总量逐步减少。“随着疫情管控政策持续，今年暑运或已提前结束。”

8月5日，白云机场披露2021年7月生产经营数据快报。数据显示，白云机场2021年7月旅客吞吐量361.79万人次，同比下滑11.68%。

航班管家数据显示，8月3日全国民航执行航班量9365架次，环比8月2日下降12.63%，全国航班执行率为57.8%。随着疫情管控政策持续，暑运面临更强烈的挤压。与此相比较的是，2019年暑期，全国民航日均保障各类飞行在1.7万班以上，可见今年暑运未到高峰，已被拦腰砍了一半。而且，参考携程网8月13日机票预售价数据，旅游航线票价降幅较大，比如上海去西安、重庆等地的票价，已经降至三折，去海南等地的机票也出现了低于三折的票价。

受此影响，东航、南航、国航、吉祥航空和春秋航空等航司近日股价频频下跌，显示市场预期不佳。

多家平台和旅行社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也坦承，这次退订会给经营造成巨大冲击，不少平台和旅行社需要与景区和酒店共同分担退订损失。这个坏消息无疑让还未摆脱去年大亏的OTA们的业绩更惨淡了。受此影响，携程和同程的股价多日连连下跌，8月6日，携程和同程股价分别报收193.7元、15.3元，半个月跌幅超过15%。

自去年疫情暴发以来，OTA平台与旅游供应商之间就“无损退订”闹了不少的矛盾，双方去年也各自损失惨重。如今疫情变常态化，无疑需要重新梳理退订的相关机制。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教授厉新建认为，交通运输部门的免费退票给部分旅游企业“无损退订”创造了一定的条件，但不是所有旅游企业销售的旅游产品中都包含交通部分，而且越是需求亟待激活的时候，“无损退订”给企业造成的损失就越大，所以“无损退订”还是要更多从风险分担机制、风险保障机制上着手。

“首先应该形成一致行动的政策和约定，各方成为“一致行动人”的话，就可以避免进行“无损退订”操作时各方之间矛盾。”厉新建建议，其二应该构建相应的应急基金或奖励基金，对响应政府应对突发状况的有关号召或政策的企业进行相应的奖励，从而一定程度上给予补偿。第三是创造良好环境，鼓励支持企业做强做大，提高抗风险能力，包括碰到类似“无损退订”达到一定规模时的抗压抗风险抗亏损能力。

最后还是要探索一些市场化的措施来化解类似风险。“要培养终端消费者和旅游供给厂商的分险保险保障意识”厉新建认为，要鼓励保险相关企业与旅游企业共同合作，不断优化创新预订取消方面的保险产品，方便消费者购买旅游产品时购买类似无条件取消类的保险产品。“这样就可以让不可预见的突发状况通过市场内在机制类加以平滑、解决。”

刘思敏同时提醒，关注因疫情受灾的旅游企业很重要，但当下更重要的是那些困于中高风险疫情区域的游客，他呼吁各地对待滞留旅客的管理手段应更平缓和温情，展现人文关怀。

一名来自重庆的旅客在微博上反映，自己于7月18日落地南京禄口机场，21日接到疫情消息后开始自主隔离，却因健康码变黄找不到住宿。经历了十余天的焦虑等待，遭遇门诊拖延核酸检测证明交付时间，所在社区电话拨打不通等种种问题，健康码终于由黄转绿，“太不容易了”。另有从无锡至新疆的旅团，旅程半途终止后无酒店接收，整宿无眠的同时，还遭受着无水、无食物、高温的困扰，在微博上发声求助。

这些正处于“悬在半空”的尴尬境地的旅客们，亟待当地政府出台相关保障措施。截至目前，已有政府做出行动：张家界将滞留市区的旅客全部安全转移至定点酒店，并组织医护人员上门开展核酸检测；扬州设立滞留外地人服务保障联络处；郑州一社区协调酒店为滞留学生降价……由长远来看，此类举措为当地打造旅游名片助力添彩，期待看到更多暖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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